去太原出差,太原的出租车师傅和北京的出租车师傅一样健谈,不一样的是北京的师傅们个个都是政治家,对中国政治的犄角旮旯都门清,太原的师傅都是推销员,从机场到宾馆40多分钟的路程,司机师傅有30多分钟都在夸一个人,那就是前市长耿彦波,滔滔不绝,活灵活现,生怕自己没有将耿彦波的光辉事迹介绍清楚,感觉没有耿彦波的太原,还是生活在新中国成立前一样。
太原、大同前市长耿彦波
耿彦波每到一地都是搞大拆大建和旧城改造,按说这在全国特别是进入2000年以后,各地都在搞大规模的旧城改造,为什么老百姓始终对耿彦波念念不忘。耿彦波搞拆迁之前,他就有了自己的规划和思路,这个思路和规划基于他实地的走访调研,基于对这座城市文化积淀的挖掘和文化脉络延续的理解,基于他在国学和传统文化方面的深厚功底,基于他宏大的视野和具有远见卓识的战略眼光。耿彦波的大拆大建不是为自己脸上贴金的政绩工程和面子工程,而是基于当地实际和长远发展的民生工程和造血项目。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大同城市面貌
有了规划关键在实施。耿彦波说,我不让开发商来拆迁,都是政府来组织拆迁,因为他开发商要讨价还价,老实巴交的老百姓就会吃亏,那些不讲理的人可能会沾光,实际上影响了社会的公平,我是一把尺子量到底,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黎民百姓,公平就是力量。耿彦波的公平更在于自己的无私,耿彦波从不想着从旧城改造和城市建设中赚取个人利益。
耿彦波检查旧城改造现场
心底无私天地宽,耿彦波实施大规模的拆迁,老百姓也是一边抱怨、一边期待、一边又默默地支持。抱怨的是拆迁过程中生活不便,有时候要等上一两年才能住上新房,耿彦波动作很大,不是一片一片地拆,是一拆全拆,城市就像变成了大工地。而群众在抱怨中又充满期待,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房子面积小,环境差,没有集中供暖冬天都是靠小锅炉取暖,夏天污水横流臭味难闻。
改造后的大同城市夜间
我们素来讲究安居乐业,这安身之处都困难,怎么能踏踏实实的留下发展,所以耿彦波要拆迁大家也是充满了期待。时间久了,大家看到耿彦波身为市长,干拆迁不是为了自己捞两个工程,做几个买卖,占几套房子,而是设身处地地为老百姓谋福利。大家也就支持起来了。最为关键的是,耿彦波始终注意对老百姓的公平和尊重,拆迁是一把尺子量到底,标准定了谁说也不行,别说想走后门,耿彦波那里就没有后门可以走。
刚开始,也不都是理解的声音,特别是20世纪90年代刚到灵石当县长,耿彦波就要拿出财政收入5000万准备去翻新当时的王家大院。经过数百年的不断扩建,王家大院现存面积相当于北京故宫的1.6倍,具有非常高的历史价值。但耿彦波去调研的时候发现昔日辉煌的王家大院已经破败不堪。
耿彦波在街上工作
5000万修缮王家大院,这在当地引起激烈反对,不仅群众不理解,县委班子、政府班子反对的声音也很多,全县财政收入一共1个亿左右,拿5000万修一处快塌了的院子,不是疯了就是脑子有病,但耿彦波力排众议,还是让项目上马,大家一看明面上抵挡不住,背地里就开始写举报信,这举报信像雪花一样飞到了太原、飞到了北京。这耿彦波白天跑工地、看工程,晚上就要接受调查组的问话,要么就是白天接受问话,晚上抽空也要去工地看看。耿彦波扛着重重压力,冒着被免职的风险,终于让这所数百年历史的大院的面貌焕然一新。
修缮一新的王家大院
1996年,第七届中国民居学术会议在太原举行,耿彦波顾不上自己是县长身份,硬是厚着脸皮去邀请与会的专家们前去王家大院参观,这种到会议议程之外的安排在耿彦波的坚持之下最终成行,原汁原味的王家大院让所有人眼前一亮,至此王家大院终于声名鹊起,时任的某些省领导都被宏伟壮阔的王家大院震撼了,王家大院的名气就越来越大,被列入山西4A景区的申请行列。随着各种电影电视剧在王家大院取景而后爆火,王家大院在2003年左右时候的门票收入就破了3000万。而耿彦波并没有看到王家大院的火爆场景,2000年的时候,耿彦波调任榆次区委书记,耿彦波走的时候,灵石的王家大院还没有火,当时很多人还看不到王家大院后来能够名利双收,在耿彦波离开灵石必经之地的十字路口,有人专门买了几个大花圈。而耿彦波对此也是淡然一笑,真是宁可罪在当届,而利在千秋的格局和坦荡胸怀。
真正让耿彦波声名鹊起、充满争议的是耿彦波在大同的旧城改造工程,当时的大同城市规划不合理,或者谈不上规划,老城区烟尘弥漫,交通拥堵,老百姓怨声载道,当年的大同除了土豆和煤矿,基本上就没有了其他拿得出手的产业。这时的耿彦波已经成为了正厅级的领导干部,但在满目疮痍的大同,耿彦波还是发现了宝,大同的古城历史悠久、云冈石窟意义深厚,耿彦波大手一挥,指拿拆拿,当时新中国成立以来都罕见的大规模拆迁开始,一轴两城的城市规划迅速实施。操刀大同远比灵石和榆次困难麻烦得多,当时网上很多非议的声音,耿彦波对自己的孩子说,不要给我再看了,再看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坚持下去。这种非议,当时不一定是来自大同,有可能是最早一批“键盘侠”没有经过实地调研发出的声音。
耿彦波检查大同旧城改造现场
耿彦波为了大同有多拼,每天五六点钟起床,大同的冬天寒风刺骨,北风凛冽,耿彦波就到大街上转悠,与早起的群众们交谈,市政府的食堂没有耿彦波的身影,而耿彦波时常在路边和老百姓一样,油条、面条和包子,耿彦波的皮鞋烂了一双又一双,城市的建筑起来一座又一座。面对不作为的干部,他毫不留情,一个搬迁、一个拆迁,你一个也干不好,马上辞职,马上写辞职报告。面对一个镇政府班子漠视群众疾苦,耿彦波痛心疾首,电话中直接气到要把这个班子全换了,太不像话了,太不拿老百姓当回事了。耿彦波说,大同现在需要的是干活的干部,而不是一个什么“官儿”。
而开发商看到耿彦波,更是提心吊胆,他不打招呼直接去各个工地,发现一处地砖下面地基不牢,质量掺假,耿彦波直接喊停,立刻整改,耿彦波毫不客气怒斥:你看这个小子,看起来老老实实,一肚子鬼水,公开在我面前,你都敢糊弄我,背着我,你还有多少糊弄的事儿?在一所古寺,耿彦波发现佛像肚子里的填充物是砖头,也是马上喊停立刻整改。当时有记者问耿彦波,是不是可以怀柔一点,耿彦波说道,我这能在大同待几年,没有时间了啊,大同再也等不起了。有人说耿彦波五年时间干了五十年的事。而耿彦波完全可以和其他领导一样,做一个没有非议,只管卖煤、按部就班的太平官。
退居二线的耿彦波仍然是群众心目中最好的市长
大同这么大规模的城市建设和旧城改造,竟然没有引起集体上访,曾经引起学术界的关注,耿彦波说,我的字典里没有“钉子户”这个词语。耿彦波直面群众,老百姓有什么事都是在大街上等他找他,遇到群众反映问题,无论陪同领导还是检查工作,耿彦波从不允许工作人员阻拦,都是先群众后领导,先办群众的事再办工作的事,其实工作就是为了群众。耿彦波的秘书,打电话最多的就是帮群众协调事。
打通群众送别耿市长
一次几个农转非没有落实的群众拿着材料找耿彦波希望解决孩子的上学问题,耿彦波了解情况后掏出笔就在材料上签了意见。再对比现在上学,是不是找谁反映门都摸不到。耿彦波去视察,过来两个大妈老远就喊耿市长,耿彦波以为群众有啥事反映,结果大妈从兜里掏出来几块糖,说这是蔗糖你拿着吃。耿彦波就像对自己家人这样说道,回去吧天气怪冷的。时间久了,反映问题的群众没有了,表示感谢送祝福的群众多了起来,面对送锦旗送东西的群众,耿彦波则反而能躲就躲。特别是大同古城落成那一刻,有群众在城墙上打出了“耿市长、您辛苦了”的横幅,这一刻,应该是耿彦波最幸福的时候。2013年,耿彦波调离大同,大同数万群众送别耿市长,而耿市长、留下来、耿市长、留下来的呼喊声震长空,耿彦波在车内泪流满面,告别了他倾注5年心血的大同。
耿公一心为公,全心为民,不惧争议,不畏艰辛,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耿彦波从一个农民的儿子,干到全国省会城市的市长十分不简单,全国仅有30多个省会城市,这已经是个人努力和组织重用的最好结果之一,这背后离不开历届山西省领导的慧眼识珠,离不开耿彦波搭档的鼎力支持,否则这样耿直率性的干部,能到省会城市政府一把手不太容易。
2019年1月已经61岁的耿公不再担任市长,2019年6月,从市长位置退休五个月的耿彦波再获任用,成为了省政府参事,一个省的参事也是寥寥数人,耿彦波可以继续在相关领域贡献智慧,发挥作用。感谢耿公、致敬耿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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